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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個夢,她常常在想,這應該只是她的一場夢吧!或許是……這如果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呢?
最後,她不管了,她決定把這給當成夢,而她記得這夢的最前面是一間華麗的玻璃屋,她好奇的掃視著那清澈的玻璃,才想伸出手摸摸那玻璃門,身後卻傳來了一聲輕柔的呼喚……
事情的經過她已不願再想起,迴盪腦中的只有一具具開膛破肚的屍體,那滿地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雙手,也為她受傷的心不斷地刻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。
毀去所有想搶奪她東西的人。
她從一開始的下不了手,到後來下手之後的崩潰痛哭,到了再後來,她已忘了為什麼她得一直殺人,一直不斷地將人的性命取走,然後她才知道,她好像已經把她最珍惜最想要的東西給越推越遠了。
在東窗事發的那一天,她將所有的家當帶著,閃過他們的追蹤,快速上了計程車前往港口。
一至港口,她慌張的找到那位叫李叔的男人,說是孫祈介紹她來的。
李叔聞言,只是表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,於是她又連忙塞了些鈔票到他手中,這回李叔只是要她上了一旁裡頭已有數名人的小船。
那船真小,小的就像是在湖上泛舟的那種船,她一看,當下心裡有幾分慌,回頭看了李叔一眼,似是不敢相信他們得搭著這船逃命。
可,李叔沒理會她,只是逕自收著港邊的纜繩。於是,她只好踏上這船,腦中想著這船在大海中飄蕩的危險。
是危險,可是她非搭不可,否則就會被逮了回去,而她所做的事,勢必不能讓她活命。
在船要開的那一刻,一名男子低垂著頭也上了船,她只是約莫的掃視了男子一眼,沒有心思多看,可望了那一眼後,她卻又覺得這人很熟悉,正欲再看去,船卻開動了。
船身的震盪分散了她的幾分注意力,待她回過神來時,才發現男子已抬起頭正注視著她,而就那麼一剎那,她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喉頭,整個心裡一凜,錯愕到不敢置信他竟然追著她來還跟著她上了船。
一連串的事情總算壓倒了她的防線,她再也無法克制的朝他哭吼出聲。「你跟著我來幹什麼?你是想抓我回去的是嗎?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,非要我死嗎?」
男子神色淡然的瞅著她,許久才慢悠悠的開口。「我只是想,妳去哪我就去哪,不管妳做過什麼,我只知道我放心不下妳。」
一根稻草可以壓倒一隻駱駝,一句話可以攻陷一顆佈滿荊棘的心。
她一聽此話,頓時失了所有力量和氣勢,只是掩面蹲了下來像個孩子似的哭著,而他則來到她的身邊,將她輕輕攬入他的懷裡,她撲在他的肩頭,邊哭邊吼著。
「這話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?如果你早跟我說這樣的話,我也就不會去做那些事,我也就不會去害了那些人。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?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?」
男子沒出聲,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。
玻璃屋前的一眼,他雖看出她是個執著的人,也知道她對他的一片心意,可他沒想到的是,那樣的執著和對他的感情,會將她那一顆純淨的心給毀了,更害了那幾條無辜的性命。
怪誰呢?又該怎麼怪呢
是要怪他那日不該踱至玻璃屋前,還是該怪她為何要走出那廳來到那已許久無人進入的玻璃屋呢?
玻璃屋外的樹是那樣的高聳,擋了整間玻璃屋的光線,而那木頭的紋路又是那樣的複雜可怕,光望幾眼就能將人給迷失了理智,而她竟就那樣闖了進去,那如天使般好奇四處查看的神情,哪怕這些時日她做了那麼多血腥恐怖的事,他也不曾遺忘。
她哭著,靠在他的肩上,這是這些年他來離她最近的距離,她徹底崩潰的哭著。
這段日子她走得很累也很後悔,她好想回到最初的那時,那在玻璃屋內,他出現叫她別去摸那盤據玻璃的木頭紋路,要她別離那扇玻璃太近,聲音輕柔的,她一回頭就跟著迷失在他的眼裡。
她想回去,可她還能回去嗎?雙手染的血腥,她洗的掉嗎?
最後,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又上了岸的,只知道當她回神再往海看去時,那艘小小的船竟在海上起了火、整艘翻覆,許多人在海中浮浮沉沉的,而她只是露出了然一笑。
果真如她所料,這船確實渡不過大海,會翻的啊!
他牽著她的手,她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了,而說實在的,她忽然一點也不害怕了,或許是把該說的都說了,想聽的也終於聽見了吧?所以,就算這一去會是死別,多少個死刑加在她身上,她也不害怕了……
※※※
人生如夢,匆匆數年過去,他始終待在那玻璃屋內,看著那玻璃外的參天樹木不曾離去。
這日,就在他一如以往的坐到搖椅上,邊酌著茶邊瞇著眼看那透過樹木灑進屋內的陽光時,他看見一抹人影從遠慢慢的走近,走出了茂密的樹林、踏在滿地的陽光碎片上,穿過那道他特地為她而留的光亮,靜靜地佇立在他面前。
望著眼前人,他忘了開口,只是盯著她看,而她……只是靜靜地微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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